跟着名片上的地址，章澄海来到了一栋高楼大厦下面。
她是骑着摩托来的。
虽然不知道爷爷为什么要出面，但这也的确解决了她的困境。
钱的事情不需要担心，紧绷着的神经自然也回到了它的原点。
不必过于节俭。
进了地下停车场，在a区22号停好车，寻到电梯门口，门刚要关上，在里面的人似乎也察觉到了来人，很有礼貌的按了开门键。
章澄海略有些意外，但也没多想，加快步伐走了进去。
待电梯门合上，章澄海这才放松了一些，她看向一旁的同乘人员，是位女士，她站在靠里的地方，低着头，摆弄手机，看不清长相，气质挺好的。
“谢谢。”章澄海说。
听到章澄海的声音，那名女士的身子颇为明显的晃了晃，就像曾经港片里常见喜剧角色，在心里说着‘你看不见我，你看不见我’。
很可惜，她还是被发现了。
电梯继续上行，1楼、2楼、3楼——23楼，章澄海才在电梯里听到她的声音，那道声音细若蚊吟。
“没事……”那名女士说。
章澄海回头看向对方，而她的左手还拿着亮屏的手机，上面有着和小姨的聊天记录。
澄海：我在电梯里了。
小姨：好，我派人来接你。对了，你乘坐的电梯里是不是还有一位女士？
澄海：是的……你怎么知道？
小姨：（微笑）她是我的客人。待会儿，我会先接待她。需要我派去接你的人领你逛逛吗？
澄海：不用，我随便看看。
小姨的客人，如果是这样，那就说得通了。
明明害怕、甚至拒绝和人对话，却能在看到人后按了电梯的开门键，像极了正在接受治疗的患者。
章澄海只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她无意增加对方更多的社交负担：“嗯。”
到了对应的楼层，她们一前一后的出电梯，迎面而来是两位笑容亲和的姐姐，一位领走那名女士，另一位则是看着澄海，看样子是小姨派来的人。
“你就是澄海吧？曲医生让我来接你……请跟我来。”她这样说着。
不知道是不是章澄海的错觉，她总觉得这位姐姐看向她的目光有些烫：“嗯，好的。”
跟着这位姐姐，章澄海到了休息区，空间挺大，视野开阔，整面的落地窗下是河川般交织复杂的车流，它们奔腾着，涌向四面八方。
正在此时，放在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章澄海掏出了手机，指尖滑动着，查看最新讯息。
是姜晓晓发来的。
她最近时常会通过社交软件联系澄海，仿佛有说不完的话，多数时候澄海会看，并挑选几句回复。
这次姜晓晓在说学校里的见闻，以及她听她父亲说，澄海身上的债务似乎被人还清了，她好奇是谁帮的忙……
章澄海抿了抿唇，指尖敲击屏幕。
澄海：你想知道的话，晚上来找我。
发完，她便将手机塞到了口袋里，不再理会它后续的震动。
有人过来了。
是刚才领她过来的女士。
那位女士束着马尾，她的发尾微卷，棉麻的白色衬衫，淡褐色的铭牌，上面写着她的名字，叶箐。
她递过来一瓶冰凉的汽水。
橙子味的。
“如何，觉得这里怎么样？澄海……啊，我可以这样喊你吗？”
叶箐望过来的目光，柔柔的，似乎很容易让人放下防备。
“还行，随你。”章澄海接过那瓶汽水，实际上她并不渴，或许是觉得一个人太无聊了，才会接下来。
叶箐顺势坐到了章澄海身旁的沙发上，因压力向下，她的包臀裙立刻勾勒出一道很美的弧线，外加长腿迭加在一块……她的确是个很有魅力的女性。
“随我？呵呵，你真有趣。”叶箐轻笑着，话语也轻飘飘的，带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感。
对此，章澄海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叶箐觉得她有趣，她又何尝不觉得她有趣呢……突然主动的找她搭话，如果说一开始可以解释为小姨安排她来接待，但以她的聪慧机敏，应该能感觉到她的生人勿近的气质，不是吗？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章澄海开口问。
叶箐身子略微倾斜，她的衬衫领口露出一小片细腻肌肤，手指撑着下巴，像是在思索澄海问出来的话语，半晌后：“嗯——该说你很聪明吗？你猜对了，我的确有事找你。”
“愿闻其详。”
反正……
章澄海看了一眼，方才和她同在电梯里的女士走向的方向，小姨在短时间内是不会有空接待她了。
“给，这是我的名片。”叶箐从衬衣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章澄海。
接过那略带着女人体温的纸片。
章澄海愈发不理解眼前的女士想要做些什么了，但看着那名片上的简短的职务、名字以及联络方式。
“这算是搭讪吗？”她问。
叶箐听到这样的话，面部表情没有变化：“你可以这样想……可以觉得是我想要接触你，实际上我曾经见过你，虽然是单方面的，那是在一次生辰宴上。只是澄海你当时，并未注意到我。”
章澄海皱眉：“你在我爷爷寿宴上见过我？”
“是的。”叶箐说，“我是由你爷爷章元宗，章先生资助的贫困学生，目前在曲医生这里兼职。”
面对叶箐的坦诚，章澄海依旧不明白：“抱歉……爷爷的事情，我不知道。”
不管是爷爷被查，又或是哥哥闯出来的乱子、父母的跑路，章澄海一直都游弋在状态之外，家族里的事情，她基本没参与过。
“而且爷爷他……”章澄海的话还没说完。
叶箐打断了她，并主动握住了澄海的手掌：“我相信章先生是清白的。”
章澄海能感受到叶箐手掌的传来的温度，她对上她的目光，仿若从中看到了一颗青涩的绿色苹果。
alha没有说话，也没挪开她的手掌。
“章先生是很好的人，他一直在幕后资助着我……没想到会发生那样的事情，我听曲医生说，这里面有误会，他是清白的。”
叶箐触碰着章澄海的手掌，两人彼此贴合的肌肤异样的发烫。
章澄海轻笑：“关于爷爷的事情，我知道的很少，如果你是想要感谢爷爷，大可以当面和他说，没必要通过我。”
说完，她将手掌从叶箐那边抽离，身体放松的向后仰，靠在沙发上，漫不经心的打量对方。
叶箐装作没听懂澄海话里的戏谑，她柔笑着站起身，绕到澄海身后，俯身在耳侧：“这里不方便谈话，跟我来，好吗？”
顺着叶箐暗示的方向看去，有一个监控摄像头，章澄海虽不知道叶箐再卖什么关子，但还是起身，跟了过去。
她们来到一处空旷的露台，趴在栏杆上，风吹起两人的发丝。
叶箐轻声感慨：“你还和当时一样……”
章澄海疑惑的问：“什么一样？”
叶箐说：“漂亮。”
章澄海怔住，被一个刚认识的漂亮女性夸赞模样好看，这感觉很奇怪。
“呵呵，你只在寿宴上见过我，那个时候的我给你留下了这么深刻的印象吗？”
“那是我第一次踏入上流社会。”叶箐说，“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奢华与美好。”
上流社会……吗？
“嗯。”章澄海敷衍的应了声，她对‘上流社会’没有什么想发表的看法。
“澄海你也比我想象中要温柔、亲和，我以为你会更加不好接触一些……”叶箐说。
“……是我当时冷着脸的原因？”章澄海捏了捏她自己的脸皮，她被人说过，不笑的时候，看着有些冷傲，不好接触。
叶箐笑得更加温柔，她轻轻摇头：“不，你当时是寿宴上最漂亮的女孩，我当时在想，像你这样的女孩，若不是章先生资助我，我恐怕一辈子都遇不到。”
章澄海眸色一沉，有些不耐烦了：“你叫我出来，究竟想说些什么？”
她看向她，又补充道：“我不是什么上流社会的人，如果你是想要走向上流社会，不该来找我。”
“是啊，无论如何也不该找一个订了婚的alha。”叶箐轻声说，“除非她做好了当小叁的准备。”
章澄海顿感无语，她转身欲走。
叶箐当即从背后强行抱住了章澄海的腰身，她滚烫的唇瓣触碰在她的肌肤上，过分亲昵的蹭着alha贴着抑制剂的腺体。
“澄海，你知道吗？我喜欢你……我爱你。在那些深夜，分外难熬的日子里，我都在幻想着你……”叶箐好似在与她的情人耳畔厮磨，“我好想得到你的注视，你的触摸……想得快要疯掉……”
闻言，章澄海像只炸毛的猫咪：“你放开我！”
她那薄薄的眼皮泛着红意，显然是恼怒了。
叶箐口中的喜欢，章澄海无心去分辨真假，她只想离她远点，再远点。
该死，不该跟她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