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跃书屋 > 其他类型 > [APH]灼灼其华 > 章节目录 311睡吧
    被狼狗追着跑了几条街的阿桃还是抵抗不了狼狗的凶恶,在枪支的押送和狼狗的目光攻击下,被迫到了局子里。

    她很怕狗,裤腿上差点被锋利的狗牙齿咬出了几个大洞,坚硬的物体靠近在小腿上面的感觉真是不好受,还有狗嘴里面膨出的热气,一切都叫她毛骨悚然。

    “小姐,你的证件呢?”探照灯晃到刺眼,小姑娘压根看不清对面的人长什么样子,大概听出来是个磁性的声线。

    阿桃解开衣服,从里面掏出两个证件,递了过去。

    宵禁令对帝国的人来说有很大的强制力,除非是军官和秘密警察,一般人是不会明知道到了宵禁时间还要冒出来的。

    当然,捣乱分子不算。

    “你的证件,”衣冠楚楚的男人把注意力从她的脸上转移到了证件上,看上去是没有什么问题的,她甚至连帝国鹰的钢印都有,但是有点奇怪。

    “什么?”阿桃问。

    “小姐,你不是我们的人。”

    “呃,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证件上面写了我的民族。”

    “那就有点麻烦了,”审问人员用手支撑着下巴,漫不经心的说,“我也看见了你的民族,小姐,要知道,在我们整个帝国,华人拥有合法身份的少之又少,他们经常不会出现在这个偏僻的大州……”

    “噢,”阿桃表面上不动声色,内心却感到了无语。

    “更重要的一点,”探照灯把她脸上所有的表情都照出来了,照的人开始冒汗。

    他点着桌子,“你的证件,过期了。”

    “过期了?!”阿桃头一次听说有这样的说法。

    “是的啊,很抱歉小姐,如果你仔细看一眼你的证件,上面明明白白写了有效期间是到了41年,”他把证件放到一边,“按照我们帝国的法律,如果到期不补办新的证件,那只能说明你现在是非法身份。”

    啊?!

    阿桃闭上眼睛,黑暗里冒出受到强烈刺激而变化的光斑,她再次睁开,发现光斑还停留在眼前。

    “非法身份的话,”警察有些遗憾的摇着头,“要么把你遣送回国,要么……”

    “先生,您想说什么就直说。”

    “把这几年的赔偿金补回来。”男人说,“看在你确实之前是有过正式的户籍的基础上,看得出来,你对德意志也有很深的感情,只需要交一笔小小的赔偿金……”

    “请问我需要交多少?”

    “这个的19。”他指明了一个税收政策。

    “可是我没有这么多钱?”小姑娘算出来一个对她来说是天文数字的钱。

    本来和颜悦色的表情一变,对方问:“你的钱呢?”

    “和其他人吵了一架,我身上身无分文。”为了证明她说的话是真的,阿桃把兜子翻空给他看。

    “你身上没有首饰项链什么的?”

    “您们进来时不是搜过我了啊?”

    “也没有人回来会赎你?”

    “我说过了,我和其他人闹翻了。”

    “连个恋人也没有?”警察无法理解,他居然遇到了一个连男人也没勾搭了一个的非本族女人。

    按照他对华人女性的理解来看,她们来到德意志的目的不就是找个德国男人,然后顺理成章的拥有德国国籍么?

    “没有啊。”小姑娘非常坦荡的回。

    他的脸扭曲了几下,招呼士兵进来,还埋怨阿桃浪费他的时间,“什么也没有也不知道早说!”

    “啊?”

    “小姐,基于此,我的建议是把你送到劳动营那边去,帝国不会愿意养一个闲人的。”

    “劳动营?”

    看着女人被带出去,穿着制服的男人点燃了一根烟,深深吸了几口,将燃烧着的猩红的烟头烫在了她的证件照上。

    里面的纸张逐渐卷曲,烧焦的边缘露出黄白色的痕迹。

    这个女人,盖世太保们一直盯着她。

    所以,他只是把她送到了她应该去的地方。

    而已。

    ————

    劳动营是个啥地方啊。

    走过熟悉的街角,听到了火车的鸣叫,粗鲁的被扔到车厢里面的阿桃还在疑惑,那个警察还说浪费他的时间,她还没说浪费她的时间了!

    “姑娘,穿的太少了吧,一会火车就要开动了,这铁皮火车漏风呐,大晚上肯定会冷。”一个比较年长的女人要摘下来她的围巾。

    结果兜兜转转,又回到了那个车站。

    这次没有基尔伯特出来帮她了,身上的衣服还有点单薄,她把衣服紧了紧,谢过了好心人的围巾。

    “我不冷,您先穿着吧。”

    “他们要带我们去哪里?”一个眼球有些凸出来的女人在尖叫,“我的丈夫找不到了!”

    “我那天回家一看,我的家一片狼藉,丈夫不知所迹,他到现在也没有回来,今天是不是轮到我了!”

    女人又哭又笑,声线尖利的划破耳膜,“是的,今天终于轮到我了吗!”

    她似乎在抱怨,也似乎是认清了这个事实。

    “可怜的孩子,”刚才要给她围巾的女人叹了一下,“我们都知道有一部分人消失了,他们都是家庭里面的男人,是顶粱柱,柱子找不到了,女人们早在崩溃边缘徘徊了,我去找了人力局,他们压根就不让我们进去。”

    大批大批的人消失在了黑夜中,现在嚣张跋扈的盖世太保们都可以在大白天随便闯进去抓人了。

    没有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可能就在柏林郊外的监狱里面。

    阿桃没有做声,她知道,这些人大概率去了哪里,不是去做了苦力,就是被一枪爆头。

    “肚子痛。”车厢里面密密麻麻或站或坐了一群人,有个细弱的女生音用俄语说,“你们有药吗?”

    “我给你看看。”阿桃挤过去,角落瑟瑟发抖的缩着一个看起来不过十岁的小丫头,留了个看起来比较土气的发型。

    “没什么大问题,”她蹲下去,仔细检查一下,“只是单纯的受凉了。”

    从翻开的领子中,阿桃看见了熟悉的大红色棉袄。

    还有很厚实的针脚线。

    在这个时间点的欧洲,衣服内衬有大红色的棉袄,差不多已经证明她是个华夏人了。

    欧洲人对棉袄不是不感兴趣,他们更喜欢毛线衣服。

    阿桃一怔,认真端详了这张脸,这小姑娘长得太像华人了,在一群女人之间,她的脸显得格外出色。

    “你是华夏人吗?”她摸着少女的脊背,问。

    小丫头没有出声。

    默认了她身份的少女叹了口气,站起来,走到一个通风的位置,开始想之后要怎么办。

    以赛娅交给她的任务她没有一点头绪,不要指望基尔伯特了,她自身是泥菩萨过江,难保,现在又要去什么劳什子的劳动——营。

    不是吧。

    劳动营。

    那个警察为什么会把我丢在劳动营?

    手脚刷的变得冰冷,阿桃想,劳动营……

    不会是集中营吧?

    火车上很冷,但是比不上她的心寒。

    集中营,一旦进去就是九死一生,她不仅要保护自己,还得要保护英子。

    系统这么能看的起自己啊!

    “火车要带我们去哪里?”

    呼啸的风把一个人的喃喃自语打成了碎片。

    经过了一晚上的奔波,睡的迷迷糊糊的阿桃感觉有个小豆丁滚到了自己怀里。

    “乖哦乖哦,”下意识的抱紧他,用手摸着瘦小的身体,睡眼惺忪的小姑娘又饿又困,勉强睁起眼皮,英子这姑娘不知道为什么跑她怀里来了。

    她身上的味道不算好闻,小丫头一声不吭的。

    当然自己身上的味道也不是很好闻就是了。

    “姑娘,你多大了?”年长者突然问她。

    “我的话,20多岁吧。”

    “20多岁,正是鲜花怒放的时间段啊,你不该来这个火车上的。”

    “……”

    “你照顾孩子的方式很熟练啊,在家庭里当过姐姐吧?还是有了自己的孩子了?”

    阿桃摇摇头,“我是被抓过来的。”

    “照顾孩子……也只是习惯而已。”

    “我被送过来的时候早就做好了准备,”妇人道,“我的丈夫,我的孩子们都失踪了,我还期望在这里可以遇到他们呢。”

    阿桃沉默着看了她一眼。

    “但是,火车上还有像你一样的年轻姑娘,还有像这个小家伙一样小的人,我就感觉到了不公平。”

    “你们不应该来到这里的。”她坚持。

    “这个由不得我说了算,”小姑娘自嘲的笑笑。

    她相信自己可以走出去,可是还有那么多人呢。

    “说起来了,夫人,”阿桃想了想,“您的牙——”

    “没有金色的吧?”

    ————

    火车载着她们,穿过一大片茂密的森林,来到了由层层铁丝网包裹着的一个营地。

    营地上方的天空黑烟滚滚,几乎变成了压抑的颜色。

    是烟囱里冒出来的黑烟。

    她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知道这烟囱里面到底燃烧的是东西之后,她感觉整个空气都无法呼吸了。

    “把你身上所有的东西都放好。”阿桃望了大门口上方的西文字母,仅存的记忆拼凑出一个专属名字。

    达豪。

    她哆嗦到了一定程度,牙齿都跟着打战。

    清早的空气混着凉意,顺着她的脊椎下滑。

    大门打开,火车停了进去。

    几个穿着条纹衣服,瘦弱的男人推着小车,飞快的跑走了。

    “下来!”周围响起了德语的严厉呵斥。

    “有事就过来找我,知道了吗?”小姑娘牵着英子的手下车。

    这个地方居然挺宽阔的,阿桃用了很小的幅度观察这个地方,由于炊烟的缘故,许多心肺功能不好的人开始咳嗽。

    “咳什么咳!”

    拿枪的士兵担心她们身上有传染病,十分嫌恶的说,“来到这里,身体不好的就不能怪我们了。”

    他指着一个咳嗽很厉害的女人,“喂你,别咳嗽了!”

    “但是这是身体反应,她控制不了——”一个女人试图和他讲道理。

    坑坑巴巴的语言叫士兵心情更不好了,他一个枪托就打了回去。

    “这里不允许反抗!”

    军靴踩在了她的脸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下面是一张因为极度疼痛而扭曲的脸。

    “听懂了吗?这里不容许反抗!”

    阿桃皱起来眉头。

    刚才咳嗽的人忍不住又咳嗽了一声,那士兵干脆举起枪。

    在她惊恐的视线里,打死了她。

    全场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害怕的说不出话来。

    “好了,你们去排队,我们要给你们做身体检查。”一个ss少尉走过来,“东西放下。”

    小姑娘便去排队,之前给她们做身体检查的,好像不是这种检查,难道说,基尔伯特和她说的是对的,通过了之前检查的,要被充入军妓么?

    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军医很粗鲁的叫助手掰开她的嘴巴,仔仔细细看了一圈。

    他甚至都拿手指去捅她的嗓子眼。

    阿桃知道,通过一个人的牙齿情况,大概就能判断出这个人的年龄是多少,能把口腔问题照顾的很好的,起码说明你生活条件不差,古时候人们选择马怎么样,也是要掰着马嘴巴,看马的牙齿。

    她都快yue了,军医这才放过她,给了她一个号码。

    02526。

    这是她的名字。

    阿桃走回去没多久,就听见了惨叫。

    她转头发现,原来是军医发现了一个女人嘴巴里面的镶金牙齿,便硬生生用器具扯了下来。

    拔下来的牙齿上面还有牙肉。

    这个时候的人们喜欢用金子来修补自己的牙齿,有的人一颗牙齿干脆掉了就直接会镶个金牙上去。

    而阿桃对金牙的印象还停留在七八十年代的港澳片子里。

    她打了个寒战。

    接连不断的惨叫令人身在冷库中。

    而这个还是个开始而已。

    “那边那个,怎么还不走呢?”

    军医的动作很快,没过一会儿,托盘上就摆满了大大小小的金牙齿,在托盘的血水里面荡来荡去,他用一种疑惑的语气说。

    吓得她拔腿就跑。

    领了缝着号码的衣服,小姑娘和其他人一样要换上这单薄的条纹睡衣。

    《穿着条纹睡衣的男孩》。

    阿桃突然想起来这个片子。

    “头发长的,自觉剪掉!”有士兵喊,“不然你的头发掉机器里面,整个人被机器打成肉泥,我们还得做清理!”

    一听这话,她的鸡皮疙瘩全来了。

    只能和自己的头发说拜拜,不过头发长的很快,阿桃自我安慰的想。

    她是第一个剪头发的。

    周围的女人用了很大的决心,陆陆续续响起了咔嚓咔嚓咔嚓的声音。

    在这里,女性没有爱美的权利。

    等小姑娘剪完了她的头发,像一只动物一样甩动她的头时,有人喊了她的代号:“02526。”

    “来了!”

    她跑出去,发现刚才那位军医和一个少尉说着什么。

    “02526,就是她。”

    军医挑起嘴角,“好好干。”

    “噢噢。”

    “我可不希望过几天看见你的尸体。”

    “herzlichen  en(欢迎光临)。”

    非常简单的一句开场白。

    “所有人都记住,这里的没有个人思想和感觉。”

    一群人在广场上训话。

    有个淡金发色的男人用一种平稳的口气说。

    “德国人就是你们的主人,德国人决定你们是死是活。”

    阿桃暗地里翻了个白眼。

    她身上只有号码,没有其他人胳膊上有的大卫星。

    “男人住在那边。”

    “而女人在那里。”

    而且她没有头巾。

    刚剪过的头发在寒风中乱的就像一只狮子。

    “好了,去工作吧。”

    所谓的工作就是体力活。

    在这里,不论男女,都要参加体力活。

    基本上就是开采煤矿或者是建地基之类的。

    身后有狼狗虎视眈眈,还有冷不丁打你的监工。

    如果一个人倒下去,那是真的再也起不来了。

    阿桃干着苦力活,没过一会力气就耗光了。

    但是不能停下来。

    一停下来,就会迎来鞭打。

    累成狗的小姑娘捏着鼻子进了营房,她吃过了几片面包,这就是晚饭。明天一大早还要上工,听说是五点半。

    狭窄的隔板空间住了好几个人。

    伸手就能碰到板面。

    陌生的字母。

    有德语。

    有其他语言。

    她摸着床板上的文字,“鲜花,阳光。”

    “烤好的松饼。”

    有些并不是能完整的表达一个意思:“我是……”

    “晚安。”

    “喜欢。”

    “难受!难受!难受!”

    “我想家了。”

    没过一会,熄灯的哨声传来。

    黑暗里涌来了几声啜泣,接着被人毫不客气的打断:“哭什么哭,有什么好哭的!”

    “吵死了!”

    阿桃和一个陌生女人一起挤在一起睡觉,她感觉自己脸上凉凉的。

    一摸才发现自己在哭。

    “睡吧。”旁边的人说。

    “嗯。”

    睡吧。

    只有睡梦里,她们会得到想要的一切。

    第一天,就这么过去了。

    作者俺:因为考前阳了,25号考完试,还在咳嗽,最近在养身体,集中营篇没有土豆兄弟的戏份,大概会写叁章左右吧。

    比较黑暗,提前说明。